2013年2月24日 星期日

28歲的納悶(三)

(本故事純屬虛構)

「Joe,生日快樂!」踏板舞課的一班學生遞上蛋糕,HAPPY 28。28枝爉燭,把那個黑森林蛋糕插得像毀了容一般。我那個super fan蔡太擠上來,硬是在我的臉頰親了一下。那天殺的汗味啊,我僵著笑容閉起氣來。

米飯班主,米飯班主。

蔡太其實不是真的太太,一年前與她的大腹賈老公分了居,準備申請離婚。聽與她一起跳舞減肥的女人說,那男人對她不壞,為求快快分開,給了她一大筆錢,至少千萬。蔡太至今仍抓著夫姓,說是因為找不到第二春,不想被標籤為棄婦。

「Joe,你不是常說要開Studio嗎?叫蔡太打本給你吧!」她的金蘭姐妹Clara當時就這樣說過。

像我這種沒有甚麼學歷,只學steps沒有甚麼技巧訓練的「老師」,筋骨一硬起來,職業生涯就完蛋了。開studio 是唯一保住飯碗的方法。可是叫我像牛郎般娛樂蔡太,想起就覺得噁心。

從小吸引我的都不是女人,學校裡不是沒有傾心於我的女孩,抱過了吻過了,仍然毫無感覺。反而暗戀了男班長足足七年,他升了港大法律系。

我像盞走馬燈,男友車如輪轉,享受被愛的美好。或者是一種麻醉。

這事她們不知道,吵著要給我介紹女友,其實是在推銷自己。可憐的熟女們,與工作談戀愛,拒絕與丈夫溝通,把舞室當成避難所。特別是蔡太,有意無意把手伸進我臂彎,一星期跳五天舞,人仍然像塊東坡肉------肥美味重,大概是這樣才有來上課的理由吧。

應酬式的吃了蛋糕,我去探望母親。可憐的老人去年中風後,就躺在老人院裡。我是獨子,必須養家,無奈將她交托給看護,間中也有義工來探訪,媽媽與她們聊天特別高興。

拎著一袋橙子,我推門進房,只見一個女人在與媽媽說話。「媽媽。」

「唷,你來了。跟你介紹,這是小紅,新來的義工。」

那女的一轉背,「蔡太!」「Joe,怎麼是你?」

「你們是認識的啊!」媽媽笑起來,「今天是我兒子生日啊,小紅跟我們慶祝如何?」

蔡太與我對望一眼,忽爾大笑起來,笑得眼角滲出淚水。

哄媽媽睡了覺,我們同步離開,蔡太邀我吃茶,還讓我駕她的保時捷。

發動引擎那一刻,我腦海忽然浮現四個字:有錢真好。車子在路上嗖嗖地飛馳,來到蔡太建議的酒店咖啡廳,叫了英式下午茶。

「告訴我,Joe,你有甚麼生日願望?」我望著維港景色出神,家裡有這種景色就無憾了,可惜的是無法脫離公屋的牢籠。「我的願望......?」「對呀。」「開studio吧......做老闆。」

「那很好嘛!不如由我來投資,你來教,肥水不流別人田。」

蔡太一說這個「肥」字,我突然一陣噁心。

「那怎麼可以,要很多成本,而且經營很不容易......」她的手突然覆在我的手上,「我們有緣。我有很多時間。」

蔡太拿起調羹攪咖啡。黑色的咖啡緩緩加入白雪雪的奶精。一下、兩下、三下,奶茶色驀地呈現。像我糾結的情緒被攪動著。忠於男友?還是......

有人天才在頭腦裡。有人天才在......身體裡。

「怎樣?」蔡太抬頭嫣然一笑,泛油的臉盆很方,國字口面的,像個男人。

我的左手緩緩提起,放到這張臉上。

2 則留言:

  1. 很難接受,錢的吸引力真的這麼大 ? 這個世界真的變得混亂不堪了 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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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有人天才在頭腦裡。有人天才在......身體裡。> 佳句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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