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1月21日 星期三

我本善良,but guess it's THE END OF INNOCENCE

我的小時候,是八十年代的香港,最為精彩紛陳的年代。英屬,中西文化融合,精英俯拾皆是,當年的TWENTIES,比我們這些TWENTIES機會更多。因為資訊不如現在般發達,報紙雜誌電視帶來大眾話題與娛樂,一切都是新鮮的。

現在已不看中文電視了,小時候的生活卻總圍著電視轉,是忠實的「第一台」擁躉。小學時就開始追劇,當年的電視劇認真精彩,創作人才有發揮的空間,所以兩家電視台都交到功課,拍出令人懷緬的劇集來。總怕你們笑,但凡是有看八十年代港劇的人,我都問他:你看過《我本善良》嗎?

首播時我有沒有看,已經忘了,網上重看,實在是心血來潮的事,一心只想看當年俊美的溫兆倫與邵美琪。網上不少評語都說這套劇在當年如何ground-breaking,一口氣看畢後,終於明白了。劇種:時裝情仇,溫兆倫飾演的齊浩男有兩個爸爸,一個是兵(「死」了無限次的羅樂林)一個是賊(由超級super型到出煙的曾江飾演,雖然只在鬢角黏白髮有點太假!),警與匪、黑與白,但同樣有的是親情,這種矛盾,觀眾最愛看,彷彿代入齊浩男身上,左右做人難。齊浩男個性內歛、倔強,但用情深,伊明為他盲了雙眼(以我的說法是「超dram=dramatic」),他會想到伊明是回了英國他買的大屋裡,希冀他會懂得來找,不得不承認這結局極蕩氣迥腸。



石伊明(邵美琪飾)與齊浩男的戀情描寫是一大重點。這角色對我來說太親切了,伊明在倫敦讀新聞系,後來回港當上記者,與我有點相似,而且邵的造型和演技,把伊明聰明倔強而深情的個性充份地表現出來,不覺令我產生代入感。伊明與浩男的感情滋長過程,是十分柏拉圖式的,由劇初的綁錯架到重遇,發現雙方錯綜複雜的關係,再到各自回復單身,只是眼神接觸與對話,已經可以產生強烈的感情(兩個角色都是不容易戀愛,但一旦戀上就愛很深的類型)。

值得一提的是那時與現在鏡頭尺度的大異其趣。二人的感情戲是極度點到即止的,起初手也不拉拉,多數是擁抱和借位接吻,然後就pan過去燈呀、座枱鐘甚麼的,起初令人(至少是我)有點好奇感情是如何萌生出來。但是,幾乎每一位角色都吸煙,當要表達角色有心事,在沉思,就在鏡頭前吞雲吐霧,想想看也對啊,八十年代吸煙可是很潮的事情,香煙廣告大行其道,哪有「教壞細路」的顧慮?倒反看現在的劇集,對性的描寫露骨得多,黃金檔有時也播出「踩界」畫面,最恐怖是那些重口味的,甚麼咬嘴唇的那些鏡頭,我只能駭笑回應,拜託,真寧願看人吸煙,這些不但教壞細路,也徒惹受過良好教育的新一代恥笑吧。


《我本善良》的配樂很讚。現在的劇集來來去去也是那數十條的配樂,此劇卻用了多首動聽英文歌,Richard Marx 的Right Here WaitingDon Henley的The End of the Innocence,特別是後者完美詮釋劇名:我本來是善良的,但隨著年月,隨著現實不得不改變,純真年代已宣告完結,Don沙啞的聲音演繹出成長的迷茫,我最喜歡這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resonance,不知用這歌是不是編劇們憑歌寄意呢。

想到這裡又教我想起港產片《年年有今日》,梁家輝與袁詠儀飾演一對一年聚一次的男女,各有家室,但彼此不忘對方,年年相聚,爆出不少笑料(那隻超巨型笠頭火雞令我笑到肚痛!),又見到二人純真逐漸消亡,袁由純真少女變成穿金戴銀炒股的中女一幕,印象十分深刻。THE END OF THE INNOCENCE,不禁問自己,我的純真年代,是否也隨著年月,逐漸湮沒。














2012年11月15日 星期四

蟄伏與睽違:悉尼舊友如見

結識了十六年(!)的友人D長居悉尼,是次旅程暫居她家,同住的還有她的妹妹和同屆同學,全是中學校友,結伴晚飯談到中學趣事種種,均拍案大笑,我的「那些年」並沒太多浪漫事,趣事倒有不少。

友人早說悉尼像三藩市,怕我會失望,我倒沒所謂,最重要是有志趣相投的伴兒嘛。一星期的旅程,頭兩天友人要兼職(她幫友人打理美容院,還學沖咖啡,只是兼職也好像比香港人寫意),我一個人在街上亂走,倒也蠻有興味的,我追求的,正是在沒有中文的環境裡閒晃、看書、喝咖啡,實在沒來錯地方的。

這裡是Bondi Beach。下機也沒睡過就把握時間來到,與D吃過簡單的下午茶便往沙灘上走,的確,像三藩市-----一個自我十八歲起幾乎年年前往的地方,滿眼的陽光,曬下來,卻完全不暖,風呼呼打在身上,有點冷,但沙灘上的人穿的都很少,D提議不如脫下鞋子,因為沙粒真的很幼,對的,像磨得很滑的花生糊,很舒服。我倆一邊亂走一邊分享這幾年發生的事情,說實在的,兩地的生活真的很不相同,但我們二人都多多少少被生活磨蝕了,人生也有點迷失方向,故此選擇暫時離場,看看世界,想想清楚。

D工作的時候,我一個人亂走。由友人在南面的家坐火車到總站Circular Quay,即歌劇院、大橋、美術館、植物花園所在地。一人躂躅在陽光海風下,路人肆無忌憚地躺在長椅上曬太陽,蹓狗,吃雪糕。

去了美術館,又在附近的St Mary Cathedral聽了也唱了一場聖詩,相信不是獨遊也沒有機會吧,確實使人心情平靜起來。等待D晚飯,坐大橋旁長椅下看書,橋下早有一班龍友置好腳架長期曝光,拍攝歌劇院與大橋的夜景,還有人在拍婚紗照。與D晚飯,是韓國菜(澳洲嚴格來說都是吃普通西餐的地方,而我不是麵包的粉絲),牛骨湯飯出奇的美味,心想大概是毫無牽掛的緣故吧。

另一個午後走進酒店區,剛好當日是Melbourne Cup跑馬日,傍晚四五時已見白領一族開始三五成群在酒吧聚集,女士們打扮得漂漂亮亮,頭上都戴了羽毛或蔓珠莎華式網飾(姑且就稱為滿街的Kate Perry跟蔓珠莎華吧!)信步走入GuyLian吃下午茶,試試友人推薦的巧克力飲品,邊把十多張postcard寫完。














D沒有車牌,於是與我參加一天的鴨仔團,遊Blue Mountain,看動物。D怕小動物,我卻是除了不喜歡養之外,最喜歡和牠們「打招呼」,還追著牠們團團轉,被我嚇得雞飛狗走。樹熊自然是寵兒了,人人排隊摸牠,牠身上的毛很像厚厚的地氈,好奇地與我對望; 鴕鳥太醜沒人看,漂亮的孔雀受人圍觀,但大家衣著都不鮮艷,孔雀懶洋洋無意開屏,驕傲得很。坐纜車看Three Sisters,三塊矗立的石頭,像三塊望夫石一般,俯瞰藍山,偉大的景緻啊。鐘乳石洞也教人嘖嘖稱奇,偌大山洞內冷得如有冷氣,石頭上晶體猶如上了一層蠟,亮晶晶的。看過後也隨意買了兩塊水晶石,潛意識也在盼望有點功效吧。

與D「孖鋪」的這幾晚,並沒矯情地約好要促膝詳談,所有對話都是自然而然的。曾有個一個與D生日只相差一天的金牛座朋友,我與金牛座始終不太合得來,好奇與D看看她的星座,金牛座的她月亮星座卻在水瓶,與我一樣,難怪友情來得這麼自然。

D也與我玩了一個顏色測驗,她很喜歡看內地一個叫「非誠勿擾」的節目,裡頭一位叫樂嘉的色彩心理學大師所創的測驗,結果我是紅+黃,她是藍+綠,(有興趣可搜尋來玩玩)與我倆的星座宮位一樣,完全地互補。這幾個晚上的隨心對話,無疑是心靈倦怠的我一帖良藥,十多年晃眼走過,中學時期的我們只短短三年同窗她就轉校,中大重逢了一年她又去了澳洲升學,可是友情卻能維繫到如今,實在是很難得的。

(我有所思在遠道兮,我心悄悄無從說。)

假期洗滌了自己一點點,開始懂得怎樣不再與自己作對,那始終是太累的事情。